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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伍琼
每每在朋友圈看到朋友们制作的美食,那些诱人的泡芙、蛋糕、包子、凉皮以及各种大菜,心里面除了羡慕就是惭愧。作为一个主妇,这些我通通不会。从小我就是个笨姑娘,长大后也懒,怕麻烦,这些年来,只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果腹而已。其他的,既没有勇气去尝试,也没有兴趣去钻研,只能望“食”兴叹。
然而,我喜欢包饺子,从小时候开始。其实,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难得吃上饺子。记忆中的早饭呢,总是菜叶稀饭、红薯稀饭之类。夏天的菜肴除了冬瓜就是土豆,冬天吃的不是大白菜就是红萝卜。至于鱼啊肉啊,一年难得吃上几回。
但倘若春天来临的时候,哪天母亲让我和妹妹去田间挑荠菜了,那时我们别提有多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可以吃上荠菜饺子喽!
田野里、菜地间,处处可见荠菜。它们迎着春风,站在大地上,自由舒展着青青嫩嫩的细长叶子,水灵灵的翠绿欲滴。我和妹妹挑啊挑,一棵又一棵。当挎着满满当当一竹篮荠菜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份欣喜和得意,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和面、揉面、擀饺皮,这些工序我都做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把面粉掺上水,和来和去。揉啊揉,再切成小段,一压一转,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张张手心那么大、薄薄的饺皮。
我负责把荠菜一棵棵洗净,用热水浸烫,再捞干切碎,然后放入盆中,加上盐、酱油,打入一个鸡蛋,和肉泥一起搅拌。
不会做菜的父亲却包得一手漂亮的饺子,这手艺源自他年轻时期五年军旅生涯的馈赠。父亲不厌其烦地教我,把饺皮摊在手心,把荠菜肉馅夹在中间,然后用手指蘸些水在饺皮的四周,再将饺皮对折、捏紧,从右向左,卷出一个个小波浪般的花边合上。我眼花缭乱,又期盼又紧张,每个饺子都包得差强人意,不是立不住,就是奇丑无比。要么波浪边被我捏成厚厚的大褶子,像把饺子打了几个结;要么饺皮就被我三下两下,捏来捏去,捏成破洞。
我惭愧极了,可是父亲从不怪我,他总是边包边鼓励我:不错,这个饺子比刚才那个好,再来……
当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我们一家人围在小桌前,母亲在我们的碗里放上酱油、醋以及一小勺水磨红辣椒。白白胖胖的饺子,冒着热气,安安静静地躺在白瓷盘里。我忍不住咬上一口,荠菜独有的清香扑入鼻中,猪肉的鲜美瞬间抵达唇齿,鲜嫩浓郁,一口下去,齿颊留香,美味极了!
我和妹妹边吃边抢,父亲和母亲边吃边闲话家常。这样的场景,虽平淡无奇,却弥足珍贵,它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无法忘怀。
出于生计,父母外出务工,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而渐渐,我们也长大了,同样外出工作,定居他乡。父母、妹妹和我,这些年,天各一方,相聚不易,团圆更是罕有。
而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主食必为荠菜饺子。在烟雾袅袅中,散发的不仅是荠菜饺子的清香,更是浓浓暖暖的亲情。
人生在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团团圆圆;不求轰轰烈烈,只愿平平淡淡;不求山珍海味,只愿为所爱的人包上一碗荠菜饺子,真情为皮,深意为馅,与他们共尝人间清欢。
END
主编:陈戎 | 编辑:肖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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