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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西门庆暂时退居二线,把舞台交给本书第二男主角——陈敬济!
陈敬济的父亲陈洪招了祸事,陈敬济带着西门大姐来到西门府避灾。
按照本书的进展,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陈敬济此时正是十九岁还不到二十。
西门大官人也是个势利眼,原来见人就炫耀他是陈洪的亲家,如今陈洪已经判定要充军发配,西门大官人的态度也变了。
书中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对陈敬济的安排也表现的非常清楚了。
陈敬济带来的箱笼财物又一次进入了吴月娘的房中,就像李瓶儿的那些财物一样,从这方面说吴月娘很像一只貔貅。
陈敬济和西门大姐被安排在【三间厅前东厢房】居住。
白天让陈敬济跟着管家贲四察看房屋花园建设还负责记账书写拜帖回帖等等。
原来陈敬济的这些工作都是下人来招儿的,如今交给了陈敬济,他被换去看了大门。
古代女婿不像现在,俗称“娇客”,是需要礼数周全对待的客人。
可西门庆的安排,分明就是将他当成了比下人贲四还低的人物。
古时的男子不准进入内宅,不准进入眷属的生活区,家眷也轻易不许出来。
西门大姐白天到后面和吴月娘一起吃饭,陈敬济的饮食都是小厮拿来在外面吃。
骁骑去过孔府,作为儒教的发源和传承地,它的内宅被两扇常年关闭的大门与外面严密隔绝,连饮用水也是隔着一堵墙流入。超过一米的男童已经不得入内。
里面花园假山厨房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但依旧是个被圈禁的所在,几乎所有的孔家女眷一入内宅,一直到死去也没有多少可以出来的机会。
每年的打醮、踏青、扫墓、回娘家等大概四五次可以走出内宅!
西门府当然比不上号称“天下第一家”的孔府,却也规矩不少,上一回几名女眷在天井跳个绳看到西门庆回来都慌忙退到后面去。
若是一直这样,我们的潘金莲和陈敬济不能见面,后面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了。
可事情总有转折,这个转折就出现在主家婆吴月娘身上。
在陈敬济来到西门府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吴月娘对孟玉楼和李娇儿说:“人家孩子在我们家每日早起晚睡辛辛苦苦,替咱们辛劳,哪个想着要暖暖人家的心?我要管,又要说我多事;不管吧,我又看不上这样的!”
上一回刚说过,她和西门庆正赌着气,谁也不理谁。这一番话就是借着陈敬济来埋怨西门庆!西门庆此时当然不在场。
孟玉楼一向会来事儿,说道:“姐姐是当家人,你不上心谁上心!”
月娘听了心里也高兴,吩咐厨房安排一桌丰盛的酒菜,等到午间请陈敬济到内宅来吃顿饭。
陈敬济听了,连忙撇了工程交给贲四,进到后院来。
我个人认为陈敬济这个人物除了长得不错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因为这个人物,曾经让我引发了:“生命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的思考!
可客观地说,陈敬济在初入西门府的这一阶段表现的是任劳任怨,老老实实的。
月娘道:“姐夫每日辛苦,平日想请姐夫进来坐坐,又不得个闲儿。今日你爹不在家,又没什么事情,专意治了这杯水酒就算为姐夫酬劳酬劳。”
陈敬济很会说话:“儿子蒙爹娘抬举,哪有什么劳苦?还劳动娘费心!”
是的!只有月娘一人陪陈敬济吃了几杯酒,没有旁人。
月娘让小玉把西门大姐请出来相陪,西门大姐就在隔壁和几个小丫鬟摸牌玩儿。
骁骑看她什么“天地分”、“双三不搭两么儿”、“四红沉八不就”……应该就是在打牌九。
虽然西门大姐就在隔壁,却不愿来陪丈夫,和丫鬟玩得很开心。
陈敬济听到打牌的声音问是谁在抹牌?
月娘说是丫鬟玉箫和西门大姐。
陈敬济说:“她也不分个大小,娘唤她也不来,只顾玩。”
等了半天西门大姐才掀帘子出来,月娘问:“姐夫会不会看牌?”
陈敬济还没回答,西门大姐道:“他知道什么香臭?”
这一段其实字数只有百十个字,但每个读过《金瓶梅》的人都会有印象,只因为这一段实在太重要!
许多金学家都说,这是吴月娘引狼入室,正是陈敬济这次进了后宅才发生那么多不堪的事情。后面一切故事源头都可以追溯到这里。
事实上月娘并无有心将他引进来,她的确出于好心,又是主家娘子,她这样做也并没有多少被苛责的理由。
只是吴月娘看人的眼光实在很差劲,她一直认为陈敬济是个老实女婿,一个稳稳当当的孩子;哪里知道这货也是艳词浪曲、调笑玩乐无一不通,风流乖滑,见了美女那副德性和西门庆一模一样!
这一段还有个重点:西门大姐对待陈敬济的态度很不屑,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第九十二回,陈敬济为一个妓女将西门大姐折磨痛打的上吊自尽,死时才二十四岁!我们为西门大姐深感可惜,可换个思路想,她也并不无辜!
对待一个寄身在她家里的丈夫,她的态度是看不起,是恶语相加。也并不是一个可爱的角色。
西门大姐对待陈敬济的态度描写的并不多,这一段尤其显得珍贵。
再来说故事,陈敬济被吴月娘邀请进入内室看牌,孟玉楼正在房里,见到陈敬济进来,连忙起身就要离去,又是月娘说:“都是至亲的亲人,你怕什么?”
转身又给陈敬济介绍:“这是你三娘。”
两人见了礼,落坐继续抹牌。
正在这时,一名【银丝发髻上戴着一头鲜花,笑嘻嘻的女人进来。】
陈敬济转头看去【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
这女子当然是潘金莲!
她首先开口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
慌得陈敬济忙上前深深行礼……
书中形容道:【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
一段孽缘就此诞生。
金莲一手扶着床护炕儿,一手拈着白纱团扇儿,在旁替月娘指点。
正热闹时,小厮说:“爹回来了。”
月娘慌忙让丫鬟送陈敬济从角门出去!
这一段描写戛然而止,恰到好处。
潘金莲是个风流美女,一颦一笑带着种种风情;陈敬济是个风流帅哥。不需要任何介质,他们一刹那间相互吸引!
吴月娘是这场相见的主导,她明知西门庆讨厌别的男子进入内宅,还将陈敬济引进来,听到西门庆回来,慌忙令陈敬济从小门出去了。
这一幕也是讽刺。
其实月娘有许多种表示感谢和关怀的方法,她都没用,只用了最容易出现问题的一种。
说她是不安定因素的制造者其实也有些道理。
这一次潘金莲初次见了陈敬济,见他长得风流俊俏,又乖滑伶俐,有心想要制造些暧昧故事出来,只是害怕西门庆,又没有机会。
这一天花园的回廊卷棚上主梁,亲朋好友来庆贺,西门庆陪客人吃了酒,又因起得早了些,就去睡了。
潘金莲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弹弄琵琶,陈敬济直接走进来说要茶吃!
金莲道:“今天接待宾客,你在那里吃酒难道没吃什么?怎么还来我这里要茶吃?”
陈敬济道:“儿子不瞒你老人家,半夜就起来,忙到现在,哪里吃什么来!”
金莲吩咐春梅将她平时吃的果蔬点心拿来给他吃。
那陈敬济边吃边说:“五娘,你弹的什么曲?弹一个给我听。”
这句话真是大胆,语气很像面对一个卖唱的,充满了挑逗,又直接拉平了辈分。
换作别的女人一定是怒不可遏,痛加斥责,最不济也是要起身离去。
可金莲不是别的女人,她不怒反喜:“好你个陈姐夫,我又不是你影射的,怎么还要我唱给你听?等你爹起来,你看我对他说不说?”
陈敬济笑嘻嘻的下跪求饶:“五娘可怜儿子,再也不敢了。”
金莲笑了起来……
这笑是得意的笑,是心有灵犀的笑,从此以后,陈敬济有机会就来和她胡混,两人嬉笑调骂,挨肩擦背,再不顾忌!
金莲的话里有个“影射”,我查了好多地方也没有特别准确的解释,我认为这个“影射”就是“养着”的意思,书中有很多养着粉头和暗娼的句子,很有调情的味道。
第六十八回又一次出现这个词,小小的玳安居然调戏儿子都比他大的文嫂,让她和自己同骑一匹马:【你也上马,咱两个叠骑着吧!】文嫂同样说了一句:“怪小短命,我又不是你影射的……”
文嫂是个拉纤做媒的,当然也没廉耻,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说得很无耻。
也许还有人记得,潘金莲与小厮琴童儿有过偷情的经历,险些被西门庆打死。
这次又和陈敬济不干不净,除了她更风流以外,为什么总是她呢?
这里面还有一个地理的问题。
金莲不是和其他妻妾在一起的。她独自住在花园里的一处小院,小院有一座小楼。
那时琴童负责打理花木草地。
如今陈敬济监管着当初李瓶儿家的工程,如今花园的墙壁已经被打通,陈敬济从工程现场到潘金莲屋里来就只隔着一道院门,并且这院门还对他表示欢迎。
简直不要太方便。
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勾搭成奸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下一回再来讲讲小潘和小陈一步步的进展,但主题却是沉寂了两回的李瓶儿——已经招赘了蒋竹山的李瓶儿,她将在下一回嫁入西门府。这里面又会出现什么曲折难懂的故事呢?请期待明日早六时的新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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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文章链接:白话《金瓶梅》第二十二回 李瓶儿移情嫁他人 潘金莲无辜遭踢打
白话《金瓶梅》第二十一回 娶个小妾狂赚五百万?你是西门庆你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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