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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皖南生活的几年里,我们家同村民家同样有自留地,根据规定,农户人家可以私自种些蔬菜家用。这种做法不属于资本主义尾巴。我家的菜园地位于半山坡上面,菜园面积约有半亩地,菜园外还有几棵高大挺拔板栗树。菜园里嫩绿的青菜,辣椒,黄瓜,丝瓜应有尽有,郁郁葱葱,煞是好看。宛如一幅百看不厌的田园风光。
菜园地表土层面上种有各式蔬菜,而浅土层里埋栽的则大多是红薯,当地又称之为山芋。红薯有红心与黄心红薯之分。红心薯可以当水果吃。洗净的红心薯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汁多味鲜,高品质红心红薯味道甚至不输苹果,梨子。
黄心山红薯则适合煮熟或烤熟了吃。煮熟或烤熟的黄心红薯香糯宜口,不仅口感好,而且还扺饱。唯一的缺点就是食后屁多,可能是烤红不宜消化吧。
当年我家的厨房外面挖有一口直径约一米,深约一人深的土窖。吃不完的黄心红薯,码齐后贮存在里面,供冬季慢慢享用。土窖里温度适宜,红薯放到次年春天都不会霉烂。
冬季是农闲季节,村民们窝在屋里依赖炭火盆取暖。炭火盆的炭灰里面搁几只红薯,不大会儿的功夫,熟红薯的香味便在屋里弥漫开来,香味浓郁,勾人食欲。用火钳扒拉开炭火盆里的灰烬,再夹出熟透的红薯,去掉薯皮,金黄色的薯肉便呈现眼前。手捧熟熟薯,往上面嘘着气(意在为红薯降温),然后便忙不迭地趁热朵颐起来。惬意极了。那爽歪歪的感觉,快活似神仙呀。
滴水成冰的日子,房檐下挂着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柱,学生娃挎着篾制炭火篮供上学取暖之用。上学前,家长从自家土窖里取出只大个红薯,埋在炭火篮灰烬里,小火慢烤着。中午放学路上,学生娃取出炭火篮里已熟透的红薯,掸去灰烬,剥掉薯皮后,再将熟薯放入嘴中,香味顺着喉咙直入俯胃,滋味真得是没的说。一起放学的同学你莫馋,撕小半拉熟薯给你解解馋。咱不能吃独食是吧。吝啬过头,就有点葛朗台的范儿了,会被同学们取笑的。
1974年春天,我们全家结束下放劳动的生活,重新返城。没有自留地,没有纯天然绿色蔬菜,没有可以当饭吃的烤红薯,有的只是按计划凭票供应,同米面掺和在一块儿的红薯干。红薯干再怎么变着花样,也吃不出当年炭烤红薯的美味儿。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日子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看见街上的烤红薯,脑海里就会出现当年炭火盆和炭火篮烤红薯的种种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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